“智囊”始于汉代

 

代史学大家班固在其《汉书·晁错传》中记载:“……于是拜错为太子家令,以其辩得幸太子,太子家号曰‘智囊’。”

 

晁错为赫赫有名的汉代名臣,因“皆是胜算”,成为太子智囊。太子依凭其出谋划策,运筹帷幄。在晁错等几位股肱大臣的辅佐下,当时的太子、后来的汉景帝,平定了“七国之乱”,为汉代真正四海一家、国力提升打下坚实的基础。

 

“智囊”一词,在汉代“登台亮相”。究其功能而言,它并非什么新鲜事物。春秋战国时的游士、门客,同智囊有异曲同工之妙。当时的各国君主,都以养士、用士为重。

 

汉高祖,马上得天下。随汉高祖纵横驰骋的多为军功之臣。军功阶层特有的出生入死及对武力的崇奉,使汉高祖尝言:“以马上打天下,安能以诗书治天下?”流风所及,军功阶层,在汉初,别具一格,尾大不掉,对中央集权构成一定挑战。到了文、景两帝,强本节用,与民休息,府库充实。文帝时的贾谊,景帝时的晁错,都为当时大政方针的谋划者。只是,掣肘于各方力量——主要是孟子所说的“巨室”,这两位优秀政治家,最终,一位郁郁而终,一位成为平息各方矛盾的替罪羔羊。

 

汉武帝登基,欲建千古之业,求贤若渴。《汉书》中说:“汉之得人,于斯为盛。”儒雅之董仲舒、公孙弘,出使之张骞、苏武,运筹之桑弘羊,军事之卫青、霍去病……均守土有责,可圈可点。

 

汉代,承秦而来,当时的政治还遗留几分春秋战国遗风。地方诸侯国的力量不容小视。这些扎根地方的政治实体,客观上也促进对人才的争夺吸纳。淮南王刘安门客众多,他倾门客之力,编撰当时的百科全书——《淮南鸿烈》。与汉景帝同母的梁王,门下也有韩安国等一代大儒。

 

智囊之风为何在汉代如此高涨呢?这是因为,文、景、武三朝国力大为提升,生齿日繁,事务日多,疆域渐广,整个国家正处于上升通道,日新月异。与此同时,新情况、新问题、新挑战层出不穷。政治,为管理众人之事。当政者耳聪目明,天资突出,仍有力所不逮之处,需要智囊为其谋划,助一臂之力。

 

再则,汉代有造纸术,却无雕版印刷,文字传写有诸多不便,知识传授多为口耳相传,师徒讲授。所谓“家有千金,不如留子一经”,这样的财富观,在今天看来,几近天方夜谭,但在当时,却是一部分人希望子女接受良好教育的真实写照。一本经书的抄写,经年累月,耗时费日,堪称无价之宝。这些长辈在给子女遗留财富的时候,宁可留一本不可多得、记载先民智慧的经书,希望子女借此汲取力量。知识流通的缓慢和获取知识的昂贵,使知识带有相当的门槛。智囊,从大批的知识人中脱颖而出,他们知识丰富,见多识广,相当于微型图书馆和社会阅历馆。谁拥有智囊,自然也就对知识、阅历、胆魄、格局“近水楼台先得月”。

 

智囊的出现,是社会生活精密复杂的必然产物。天下之大,面对纷纭万象,个人是有局限的——或局促一隅,或囿于成见,或望洋兴叹,或治丝益棼,或力不从心,或身不由己,或一叶障目,或缘木求鱼……对此,我们无法苛求。所以,智囊的出现,正好弥补这些缺憾。汉代智囊之多,从一个侧面反映中国古代政治文明自我完善、自我修复的活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