从贪腐重地到廉洁之都 廉署助香港养成“洁癖”

 

2月15日，恰逢香港廉政公署成立40周年，廉署当日起连续两个周六、周日举行开放日活动，让市民了解香港的反贪历史和最新进展。 图①：市民观看廉署人员使用的枪械设备。 图②：市民参观廉署展览室。 图③：市民参观廉署审讯室。 图片由香港廉政公署提供

 

香港北角渣华道303号，这是一座位于香港岛北端靠海的25层蓝色玻璃幕墙大厦。一边是平静的维多利亚港湾，一边是熙熙攘攘的闹市，不时伴随着叮叮车的声音，香港的动与静在这一角都得以体现。大厦四面通透，玻璃幕墙如天眼般监视着香港各处。这里就是香港廉政公署(ICAC)所在地。

 

从贪腐重地到廉洁之都，香港的风气蜕变离不开廉政公署的重拳出击和坚持不懈。成立40周年的廉署，如何履行职责，治理腐败痼疾、过滤政界杂质?又如何引领带动、扭转社会风气?

 

起于治贪

香港曾陷“红包社会”，廉署“大小皆打”、全面肃贪重塑法治形象

 

“香港，胜在有你和ICAC”，廉署的这句口号如今已经广为流传。但很多人并不知道，香港曾经是一个贪腐盛行的社会。

 

虽然港英政府立法禁止贪污贿赂，但贪腐屡禁不止。特别是20世纪中叶以后，香港经济腾飞，移民人数迅速膨胀，社会资源供求矛盾严重，社会的腐败问题也随之突显。香港廉署前专员罗范椒芬曾这样形容40年前的香港：“医院看病，要向医生塞红包;小贩被警察追，要给警察塞红包;就连自己家房子着火了，都要按规矩给消防队员‘开喉费’。”

 

另一方面，民意要求肃贪的呼声也越来越高。1974年，香港廉署成立。作为一个独立于政府的部门，廉署专员拥有极大权力，当初只对港督一人负责;香港回归后，只对行政长官负责。

 

为挽回民众对法治的信心，廉署成立后，实行“大小皆打”的全面肃贪政策。在“大”的方面，廉署拿时任香港总警司葛柏开刀。葛柏是香港警察系统最大的贪污犯之一，但遭查处前已利用漏洞潜逃回英国。即便如此，廉署仍然不遗余力地把逃到英国的葛柏押回香港审判，首战告捷。

 

廉署也不忘打“小”，仅1977年一年，就起诉了272名警务人员，其中145人被定罪。贪污重灾区警察系统的风气得以扭转。

 

全面肃贪使得香港社会秩序回归正轨，清廉政府从此成为香港社会共识，并得到国际认可。各种调查显示，香港廉洁度在全球一直排名靠前。

 

预防先行

惩防并举重视培养市民反贪意识，近八成受访者愿意举报贪腐

 

在经历了全面肃贪之后，香港贪腐风气大为遏制。为了健全反贪防贪机制，廉署制定了一套整体策略，通过执行处、防止贪污处和社区关系处这三个功能部门，合力打击贪污。

 

执行处是廉署最核心的部门，主要职责就是接受贪污举报和进行调查工作。防止贪污处则主要审视各政府部门及公共机构的工作常规和程序，以减少可能出现贪污的情况。此外，该处还为私营机构提供防贪顾问服务。社区关系处主要职责是倡廉教育，教导市民认识贪污的危害，并争取市民积极支持反贪工作。据介绍，三个部门的工作是相辅相成的，惩防并举的策略，能够有效培养公众反贪的意识。

 

廉署发言人说，反贪检控虽能起到阻吓作用，预防和教育工作也不可或缺。只有让市民彻底改变对贪污的态度，才可以让反贪成果得到巩固。廉署2013年民意调查报告显示，香港市民非常重视保持香港社会廉洁。其中，79.2%的受访者表示如果知道有人贪污愿意举报;而受访者对贪污的容忍度从0到10分来计，0分代表完全不能容忍，10分代表完全可以容忍，结果平均分为0.8分，显示香港人对贪污近乎“零容忍”。

 

曾任廉署专员的港区全国人大代表李少光也表示，香港治贪防贪方法来自检控、预防、教育并举，而归根到底还是在个人。他认为，治贪需要两个方面，一是制度要完善，二是靠个人。在制度健全的情况下，李少光表示，防贪还是要靠个人，培养廉洁意识。

 

正人正己

承诺收到举报48小时内回应，对内部人员实行最严监管

 

贪污“零容忍”，这既是市民对廉署的期许，也是廉署对自身的要求。罗范椒芬曾说，“对于贪腐，100元也好，1元也好，我们都要去处理。”

 

廉署有一套高效的方案应对有关贪腐的举报。一般来说，市民可以亲自到廉署24小时举报中心或设在多个地区的分区办事处举报，也可以电话或寄信举报。廉署承诺，在收到举报48小时内就会对举报做出回应。

 

近年来，廉署每年收到举报案例是3500至4000例，其中实名举报占70%。2013年，廉署共接获2652宗贪污投诉，数量有所下降。廉署表示，贪污投诉减少的原因是多方面的，也反映了香港反腐的成效。

 

所谓正人先正己，廉署在对其监管部门贪污“零容忍”的同时，也对内部人员监管甚严。

 

香港特区政府设有4个委员会，包括贪污问题咨询委员会、审查贪污举报咨询委员会、防止贪污咨询委员会、社区关系市民咨询委员会，对廉署实施监察。4个委员会成员多为社会知名人士，且由非官方人士出任主席。除了4个委员会，香港还设有廉政公署事宜投诉委员会，负责监察和复检所有涉及廉政公署及人员的投诉。

 

廉署内部也有一个调查及监察单位，名为L组，负责调查廉政公署人员涉及贪污或相关刑事罪行指控。截至目前，还没有一个廉署职员因为贪污腐败被查处的。

 

由于深具“洁癖”，廉署人员在香港也受到极高的尊重，每年招聘都受到热捧。2012年，廉政公署3部门招聘70多人，共接获6000多人申请，平均近100人争夺一个职位。